小Wn的作文现状——《友情辅导纪实》【1】

山城子

小Wn的作文现状——《友情辅导纪实》【1】
文/ 山城子-李

    这应当又是一部陆续完成的网络书，所以有副题，待整理时，便成了书名。
    冠以“友谊”，是因友谊已年深日久。上世纪七十年代初，初到贵州与我相聚的妻，便有几个月时间，与几乎还是少女的小Wn的祖母，在一个小包工队做力工。也是两人投缘，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，亲姐妹一般相处，就一直绵延了几十年。
    老Wn是位县里内退的干部，却从来没有干部架子，一向朴实如农民。他本来打算从初二让我给他孙子辅导作文，但他在外工作的儿子回来说，期末了，就先让李老师来给说说吧。于是昨天我接到电话，约定今天上午九点（之后都每周六，九点）。他说要摩托来接我，我说半小时的路，来回正是我每天必修的体育功课。他说也好。
    我是看着小Wn一岁一岁长大的，属于活泼好动贪玩，并渐渐能与成人交流的这种性格类型。后者是优点，否则就不好切入他的情感兴趣；前者是天性，只能因势利导。这是我在路上思模的。
   
    进了他们家小院，小Wn头天下午回来的爸爸妈妈正在备早餐，看我到了一面让小Wn赶紧吃饭，一面说这孩子写不好作文，没有什么新词，还话不成句。
    我想，一个十二、三岁读初一的淘气孩子，如果他的天分被大脑安排在我们尚不知的部位，而不是文学的部位，上课又不大注意听老师讲解，或者老师本身还不知道如何引导这种情况的学生入门，那么，他大体就应当是这样的情形。两年前，我也曾遇到过另一位朋友家的这样的孩子。
小Wn很快用完早餐，就在沙发前打开一个折叠小桌就座，准备听讲了。农家院的环境很幽静，敞开的房门外的院墙下，有他爷爷奶奶养的花，还种了几棵黄瓜。与孩子们一样，那都是需要用心呵护的呀！
    我给孩子们辅导，从来没有备课的习惯，总是随随便便与其对话，以便了解相关的情况，而后随机应变，特别是开始阶段。好在他吃饭时，我已经翻了翻他的七年级语文课本，知道每个单元后，都有与教材相匹配的口语及写作练习。问题是那被匹配的教材，是经过众多语文专家、学者（我看到书后列了一堆名字）精心从古今中外浩瀚的文学海洋中打捞出来的珍珠玛瑙，这与他们平时玩的贝壳、石子或沙土，距离太远，况且那么贵重的饰品，也不便拿在手上玩不是？
    我看到了小Wn在教材上的练习题下作的课堂笔记——有关课文中描写的提问。他写着“动作、表情、体态”等等字样。估计是老师让记的。于是我问什么叫描写？他作想状，却无语。我说，写人记事的文章，一定要学会区分叙述与描写这两种表达方式。
我给他简洁地讲解：
    叙述，是让你的读者从你写的文字中知道了什么人或事，比如“这事就发生在我们学校。”人家就知道了这事没有发生在别处。但从这句叙述的文字中，看不到你们学校什么样，也听不到你们学校有什么声音，闻（嗅）不到校园里有什么气味，自然也没有触摸到学校墙壁或单杠的感觉，或尝到学校那片桃林结的桃子是酸是甜。注意，我后面说的这些，如果能从你的文字中让你的读者，可以看见景象场合器物等等，听到声音与对话，闻（嗅）到气味，触摸到感觉，尝到味道，这样的一些句子，就是描写了。
    打个比方说吧，你看电视，图像不断，你都看见了（市区呀人群呀建筑呀广场呀），所放送的音乐、声音、对话，你都听见了。这就好比是描写，而主持人在镜头外的介绍“这是上海世界博会的园区”——这个画外音，才好比是叙述。
    我知道初中阶段，首先要让学生学会写作记叙文。而记叙文的主要表达方式就是叙述（略写）与描写（详写）。
    我问：知道写人记事的（记叙文）写作要求吗？必须有哪些？他听明白了我要问的所谓“六要素”，于是说“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事件的起因、经过和结果。”
    我说很对，但时间不一定是年月日，说早晨、上午、晚上也是时间；地点也不一定是哪省哪县哪村，说在操场上、教室里，也一样。要根据实际情形来定。
    你是记事好些呢，还是写人好些？我问。他说写人不好。我说那咱今天就练习写人。要想写人写得好，就要挑自己最熟悉的人来写，要如实写，不能乱编。
    要挑你写的这个人的你最清楚的事来写，这样就会真实，你的读者才会相信。
    从小就在你爷爷身边长大，你最熟悉你爷爷了，写个你爷爷好不好？我同他商量，他说那就写我爷爷吧。
    我说给你40-50分钟的时间，要求达到500字。现在就写好吗？好！
    我到屋外坐小木凳吸烟喝茶，看着他家独立于住房之外的厨房的后面，枝丫斜到房顶的梨树，已经结下了满树乒乓球一样大小的梨蛋蛋，极有黔中农家初夏的清凉味道。不过，成熟还早呢，小Wn不就是一个青涩的小梨蛋蛋吗？我继续熟悉他的语文教材，时而想，他会写成个什么样的爷爷呢？
没料到小Wn不到20分钟就报告写完了。我说这也太快了，心想他是当作临场作业完成，而不是要认真地写写他爷爷。我问有500字吗？他说差不多。我立刻数行数，每行20格，才十六、七行，加标点也就300余字。看来这孩子是不认真对待作文的要求的。
    内容如何呢？仅叙及他爷爷小时苦，没读几年书，当兵学医，战场上救伤员作手术，后来在县里当局长。就这么点事，却罗嗦重复，病句接二连三。果然是不仅没词，还话不成句，就不必说人物形象与中心思想了！
    我问“没读书过后”是什么意思呢？你平时这样说话吗？
    我问“他刻苦勤奋在读医书”这句子，你不觉得别扭吗？
    我问……
    我问……
    我问你爷爷什么时候上过战场，参加过打仗呀？听你爷爷说过吗？是不是你自己编的瞎话？
    我问他不答，眼巴巴地看着我。我想再批评下去（虽然和颜悦色）他可能要吃不住，就打住了。
从这篇不成文的作文来判断：第一，小Wn对待作文，可能一向不认真；第二，刚才没动笔之前，我的讲解他只这耳进就那耳出了，丝毫没有经过心。我那样强调一定要有描写，全篇仅“在读医书”四个字可以算是，却又和病句粘在一起。我强调要写真实的，他却编造。一对一，面对面，他都没有听进去，在课堂上就可想而知了。他显然不是个能够专心致志的那种孩子。
    这肯定要费些力气了，而且要马拉松一样地坚持或可奏效。
    我说，你会写好的。第一，每写一句，都要读一遍，看看和你平时说话一不一样，顺不顺口？不顺口可能就是病句。第二，一定要写真事，不编瞎话。第三，一定有描写——记住，让读者能从你的作文中看到你爷爷，看他在做什么，听他说什么？这能吧？
他说能。于是又重新开始。
   
    这回比上次用的时间稍长，字数稍多，但距500字的要求，还差100多字。看来这得以后持续强调了，不是一要求他就能达到的。令我高兴的是，这回只出现一个病句。病句量大幅减少，我赶紧表扬。还高兴接近三分之一的文字，是描写了。这叫大幅提高。又表扬。写的又全是真实的，没编。再表扬。
    我说给你想个能达到500字的方法吧。第三段这里写你爷爷在马场当书记时，“大家都说他好，还翘起大拇指”那为什么呀？是不是应当有些事？那些事可能你不知道，所以就没写出来，对吧？他不住地点头，代替回答。我说若是知道，挑出一两件写出来，600字也不成问题。记住，以后再写，一定要挑你知道的事情来写。
    你这篇作文已经有了描写，让人看到了你爷爷“激情地读医书”，这个“激情”是个生动的词（名词活用为形容词——这个他不懂，我也不说），用得不错。但从头至尾也没听到你爷爷说一句话。以后再写，一定让他说话，好吗？也没看到你爷爷脸上都什么表情。平时你爷爷对你是横眉立眼呢，还是和颜悦色呢？你要是写出来就是表情描写了。
你爷爷对你发过火吗？
    发过。
    什么情况下？
    没考好的时候。
    那就给你留个写片断的作业，就写你爷爷对你发火。要听到你爷爷怎么批评你，批评你时脸是个什么样子？好吗？
    好。现在就写吗？
    高兴的时候写。下周六，我来了就看。
    那好吧。
    小Wn很高兴地接受了作业。这说明他并不缺乏可塑的一面，问题如果不通过谈话的方式，并且是可以交流的话题而进行辅导，牵引他前进的作用就会微弱了。
    留完作业，我就告辞了。

    2010-6-19于黔中文化村

卢兆玉

学习！

卢兆玉

艺术的基本“手段”总是反反复复地锤炼出来的……

所以纵然是大家，也得时常地练练手筋。

山城子

问好兄弟！！
——大家之称不敢，我还是小家，只是不断积累着！！！

卢兆玉

选进诗人文苑

山城子

谢谢观云的厚爱与鼓励！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