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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墨淡去情自归
文/易湄
一
我的水墨画,是一滴水沾染着墨色,印在一块铺开的白纸上。像一小块掉落的天空,被雾霾浸润,沉甸甸地砸了下来。
我的画中一定有一丝隔空的风,它吹啊吹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它要吹散一些压迫过来的黑,它让呼吸多么沉重!以致春天退得很远,沙漠却抻到了跟前。
那刚刚吐芽的绿叶,它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东张西望。它在寻觅,发出虚弱的疑问:家在哪儿?好似前世经历的战争留下了深刻的印迹,把个匮乏年代的缩影,阴森森地,投影在它惶恐不安,又稚嫩无比的心坎上。
被沙漠占据的心灵饥渴难耐,但仿佛有一丝遥远又潮热的光,试图点燃那将息的希望。
二
这是画中的画。受困的人在沙漠的中心凝神静坐,以沙画,涂抹心底流连不绝的情怀。
这里是一轮明月,从唐朝起就默默地悬挂于天边,它洒下温润的光,烘托了几世几代弄潮人源源不断的诗情画意。它是梦念的摇篮,它托起诗意飞。
这里是连绵的山峰,有起伏才有激荡。顺着心意攀援上去吧。不登高不知天之高。总有些挫折,是上天给予的警示,不亲历亲受就不能解生活的要义,也就打不开心灵之锁,通透轻灵神明,达到更悠远的境地。
在山脚下画上一片湛蓝的海,且海天一色。有矫健的海鸥从海面上掠过,它们的叫声多么铿锵悦耳。不要犹豫,脱去尘世的附属,以轻便的姿势投入海的怀抱,任性且惬意地随波逐流。也许,待从海上返回,总有另一片沉静的海,已经永远驻扎进心底深处。
这时,有海风吹过,沙尘扬起,所有的一切都被抹去,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海市蜃楼。但该珍藏的记忆已经被时光记取,刻印在生命的轨迹里。
三
像是尘埃落定,我的水墨画,围拢住一片淡色的回归。春天也该回来了吧。雾霾,也只剩下最后稀薄的碎粒,零零散散,被春风带进了阴沟里去。
岁月静好。现在,是需要闲居一座幽静小院的安逸。院前长着一颗硕大的梧桐树,树枝粗壮,树叶稠密。夏天取其枝干做笛,吹出宛转悠扬的曲调。院后一方池塘清澈见底,有鱼儿欢游其中。几只肥鸭,嘎嘎下水,和鱼儿咬耳私语。岸边逡巡的鸡群,时而探水观望,时而捕捉飞虫解馋。
一张小方桌,两把小木椅,几本书香犹在的旧书,两碟院里自种的小菜,绿油油,清爽爽,淡香扑鼻,沁入心怀。
四
这时有你,掸去满身风霜与尘雾,步履轻盈自在,不早不晚,款款而来,自然落座,巧拾家常。话语延绵不断,是清甜的山泉,润心润肺,使人不知时光流转,只有那一轮唐朝的明月又悄然爬上梧桐枝头,洒下一片细碎的光,在静默的地面,晶莹闪烁。
五
就这样落幕好吗?以一叶莲舟,载渡两颗疲惫的心,穷尽天涯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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