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小时候,作为孩子的我们最喜欢过年
年前个把月
家里请裁缝上门给我们做新衣,母亲又给我们一个一个试穿新鞋
打年糕,包粽子,敲冻米糖,炸油豆腐,杀年猪,包水饺,炒瓜子
乐事连连,高潮迭起
如今,年过半百的我
回忆起那过往的一点一滴细节,才懂得那时
拥有我们七个孩子的大家庭,在年关,父母最苦,最累
口粮每年总是缺两月的我们,过年仍然能够吃上白米饭
稻谷是父亲推着独轮车从百里外的洋洲朋友家借来的
我们吃完年夜饭,便可以穿新衣、穿新鞋
忙碌一年的爸妈身上依然没给自己留一寸新纱,脚上依然穿着旧鞋
我们围着火炉谈笑风生
木炭是父亲冒着严寒去起冻的雪山上烧好,一拐一拐挑回家来的
我们围着八仙桌吃香喷喷的肉
猪是母亲365天餐餐用一勺一勺的草食喂养大的
我们吃着一年只能尝到那么一回的草鱼
是父亲赤着脚站在冰冷的水里,用帮鱼塘承包人网鱼的工钱抵来的
父母的年关,如同他们额上的皱纹,像一道一道坎
无论爬越那一道,他们都不喊一声苦,也不叫一声累
他们心里根本没有自己,只想我们这些不懂年关却尽享快乐的孩子
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