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飘逝的哨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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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1-11 17:02:3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飘逝的哨音   文 / 王芥


    第一次遇上她,是在他乔迁新居后不久的一个早上。
    有口哨悠扬地从楼上传来,清脆婉转得如燕子在歌唱。他开门的一瞬间,就被这哨音牵住了脚步。她从楼上下来,跳跃着下着楼梯,真的像鸟儿。看到他时,哨子寡然而止,脸突然羞红得如一朵醉了的小花。她低下头,从他身边错过。而他,同样羞红了脸。
    “嗨,上课去吗?”他忍不住开了口,眼睛却盯着她手中的书。她的确倩丽得让人无法正视。
    “啊?呵呵,上课呀?不不不,上班呢!”
    他一下就愣住了,为自己的眼拙不知所措。直到她呼吸不过来一样的笑声在楼梯的拐角处消失,还没有回过神来。
    从此,在早上,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耳朵——会像狗一样灵敏地转动,而所要捕捉的,只是那燕鸣一样的口哨。他不敢拉开门,怕那哨音停止后的羞涩。
    这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。终于他在楼道中拦住她。“你好!”他说,有点懦弱的腔调。准备了一天一夜的话居然最终成了两个字。
    “你好”她平静得仿佛知道有这么一天。“上课去呀?”
    “嗯,上课”
    “上高中吧?你多大了?”
    “十七岁”他暗笑,自己报了虚岁。
    “是-嘛……”她拉长声音:“我二十二岁了耶!”然后银铃一样地笑起来。
    这时他才敢正视着她,并又一次愣住了——因她水一样的眼睛、小巧而挺立的鼻子、墨黑而飘长的秀发——一切都是那样的美丽得让人心颤。
    以后的日子,每一天都是晴朗的。在清晨,阳光会金子一样铺在他的床上。当楼顶传来高跟鞋的敲击声时,他就欢快地吹起口哨,出门,刚好可以撞上她。然后一起聊着下楼。
    她以姐姐自称,可他从没这样叫过一声。一次,她从楼上用毛线吊着苹果敲他的窗子,还绑了个字条在上面:“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,考上大学,接姐姐我到北京玩”。他就羞红了脸,还一本书上去,是徐志摩的情诗选,却没敢带上字条,因为他不知道写什么。
    一天傍晚,他帮妈妈买馒头回来,刚好她从楼上下来,他首先就傻傻地笑了。这时,好像从天下掉下来似的,一个男人快步走过去,拥住了她的肩。
    她幸福地依着那男子并说:“看,他就是那孩子”
    第三次,他愣住了。对他来说,时间这时停止了走动。他模糊地看到,她眼睛大大地冲着他灿烂地笑。好像还说:“嗨,五楼的,这是我男朋友,帅不?他吹一口好口哨呢!”
    那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:“五楼的?好名字!”
    他像驴子一样跑开了。
    以后的日子,每一天依然有阳光透过窗格投进来,而楼顶的敲击声时有时无还在清晨响起。楼道中她欢快的口哨,像针一样,每每都把他刺得生疼生疼。
   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,当那习惯了的哨音突然消失的时候。他才蓦然明白,那抹不去的音符已深深地,深深地刻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。
    接着是傍徨。他不知道她到那里去了。他等在楼梯,直到快要迟到,数日不见她的踪影。
    第四天吧,夜里,楼上传来嘤嘤的哭泣。还有不断的吵骂声。他听到妈妈在客厅对爸爸说:“唉,可怜的姑娘,被人家抛弃了,精神时好时坏,坏的时候笑,好的时候就是哭。”
    他冲出房间。然后自觉失态了。转了一圈后,尽量装着随意的样子问妈妈:“她怎么了?”
    “刚从精神病院出来,唉……听说治不好。”
    他第四次愣住了,依然不知所措。
    清晨,当他惺红着眼睛去上课的时候,在楼下,他隐约听到了的口哨。一个机灵,连日来所有的疲惫,一瞬间烟消云散。顺着哨音抬头,六楼的阳台上,她站在边缘。第五次,他愣住了。
    她轻轻地吹着,吹送,淡淡的只有他能听到。一袭雪白,如燕之腹。然后,张开双臂,飘下来。
    他喊着:“不要,姐-姐-,不要!!”人已冲过去。
    他想接住她。
    他在医院昏迷了两天,在夜里,在她手术成功的同时,悄悄地去了。死亡证明上写着:少英,男,16岁……
    她一个月后伤愈,转入另一家精神病院。可恶的抛弃者一天吹着口哨经过医院的后窗时,她突然清醒过来,冲到街后截住抛弃者。
    她说:住嘴!不要吹口哨!!它只属于少英!
发表于 2011-1-20 22:07:13 | 显示全部楼层
天啦,多么伤感的故事。哎,我一般不喜欢看悲剧,但看了开头,不得不看下去。这才是值得大哭一场地故事。但愿不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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