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落洲传奇(小说连载)

哑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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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榴

桑落洲传奇(小说连载)
哑榴/著


1.

雪，停了。凌冰上一层白粉很快冻住。
江面一片银亮。月亮如一弯闪闪发亮的冷刀。
风也是刀割一样……

一只白狐在雪夜里逃遁。如果不是那地上的一点一点鲜血，
你很难发现这只白狐。
她受了伤，一枝箭射入了她的体内。

她不记得逃过了九座洲岛，
一个岛悬挂着一片“桑落洲”的旧幡，
破得快要被风撕烂了。
每座岛上有一棵柳树，据说距今二千多岁了。
经过五柳先生茅棚前，门楣上挂着“归林”。
她不记得。

世界一片白茫茫……何处是归路？……

2

循着那一点一点血迹，他心碎。
何苦射那一箭？
难道是自己射的？
也许，不。自己的箭不可能射出那个糟糕的水平。
他可是得了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真传。
爷爷说当年祖传的弓箭是周瑜手下一名将军留下来的。
当年周瑜在桑落洲修造点将台，训练水师，这位将军在比赛中获了奖，得了一支银箭，由孙权亲自颁发……

他要射一只狼，而竹林里躲着另一双恶毒的眼晴。
一瞬间，匪夷所思。
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你猝不及防的那一瞬间。
你遇见了一个时间的奇点。
一个艳遇。还有一只恶毒的眼。

那只箭似乎是射向自己。被一只白狐跃起，刚好挡了那一箭。
他没有中箭……不然，结果难以想象。
倒下了……一只白狐？她是谁？
一晃而过……他又是谁？？

——从春天追到夏天，从夏天追到冬天，都是伤心。
他只想尽快地追到这只白狐，为她取暖，为她疗伤。
再生之恩，不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，只会徒增岁月的煎熬，和内心的愧疚。
他越追，她越是害怕，……伤口一步步裂得更大。

雪地上的鲜血……一滴一滴冻成了冰。

3.

“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，千年修行，千年孤独。夜深人静时，可有人听见我在哭；灯火阑珊处，可有人看见我在跳舞。”……

在冬日的大街，雪花飘落，美狐子听着大街上传来忧伤的歌曲，那也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一首歌。
那时，她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，
同学们都喊她小乔，
心目中有个白马王子，叫周瑜。
因为妖精，也喊她美狐子。
因为她的家乡在更古老的时候是一片大湖，叫彭蠡湖，彭蠡泽，那个大湖太大了，像一只瓠子。
同学们又叫她美瓠子。
其实她的真名叫曹桑落，生在曹湖。

他的真名叫松木。
他对她说，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是住在桑落洲，
那是周瑜建的南巢湖城，
没有完全被江水吞噬。
爷爷告诉他，走到哪儿都是故乡的一块木头。
爷爷告诉他，他的家乡古时候叫松兹县。
松木，宿松的木头。木头，木头，木头。美狐子在内心里叫了不止一百次，一千次。
每叫一次，她内心里就会泛起小女生那种莫名的羞涩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爱。也许是吧。
木头，她叫一声，内心就感应一次。
这种经历从来就没有过。
她记忆力并不好，唯独对木头说的每一个字，不止是字，
说话的表情都记得真切，羽扇冠巾，大将的风采。周瑜呀，太崇拜了，而同学们都叫她小乔。

哑榴

2

循着那一点一点血迹，他心碎。
何苦射那一箭？
难道是自己射的？
也许，不。自己的箭不可能射出那个糟糕的水平。
他可是得了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真传。
爷爷说当年祖传的弓箭是周瑜手下一名将军留下来的。
当年周瑜在桑落洲修造点将台，训练水师，这位将军在比赛中获了奖，得了一支银箭，由孙权亲自颁发……

他要射一只狼，而竹林里躲着另一双恶毒的眼晴。
一瞬间，匪夷所思。
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你猝不及防的那一瞬间。
你遇见了一个时间的奇点。
一个艳遇。还有一只恶毒的眼。

那只箭似乎是射向自己。被一只白狐跃起，刚好挡了那一箭。
他没有中箭……不然，结果难以想象。
倒下了……一只白狐？她是谁？
一晃而过……他又是谁？？

——从春天追到夏天，从夏天追到冬天，都是伤心。
他只想尽快地追到这只白狐，为她取暖，为她疗伤。
再生之恩，不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，只会徒增岁月的煎熬，和内心的愧疚。
他越追，她越是害怕，……伤口一步步裂得更大。

雪地上的鲜血……一滴一滴冻成了冰。

哑榴

3.

“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，千年修行，千年孤独。夜深人静时，可有人听见我在哭；灯火阑珊处，可有人看见我在跳舞。”……

在冬日的大街，雪花飘落，美狐子听着大街上传来忧伤的歌曲，那也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一首歌。
那时，她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，
同学们都喊她小乔，
心目中有个白马王子，叫周瑜。
因为妖精，也喊她美狐子。
因为她的家乡在更古老的时候是一片大湖，叫彭蠡湖，彭蠡泽，那个大湖太大了，像一只瓠子。
同学们又叫她美瓠子。
其实她的真名叫曹桑落，生在曹湖。

他的真名叫松木。
他对她说，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是住在桑落洲，
那是周瑜建的南巢湖城，
没有完全被江水吞噬。
爷爷告诉他，走到哪儿都是故乡的一块木头。
爷爷告诉他，他的家乡古时候叫松兹县。
松木，宿松的木头。木头，木头，木头。美狐子在内心里叫了不止一百次，一千次。
每叫一次，她内心里就会泛起小女生那种莫名的羞涩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爱。也许是吧。
木头，她叫一声，内心就感应一次。
这种经历从来就没有过。
她记忆力并不好，唯独对木头说的每一个字，不止是字，
说话的表情都记得真切，羽扇冠巾，大将的风采。周瑜呀，太崇拜了，而同学们都叫她小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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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松兹县，宿松县，桑落洲，松木同学，小乔同学，美狐子同学……
无聊的时候，美狐子就反复念叨这几个词。
她上课时也常常走神，卫老师是校长，也是班主任，就正儿八经手靠着背来到她座位旁边，用中指敲敲木桌，叫一声美狐子同学，有时候叫一声小乔同学，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。卫老师敲得并不重，轻轻叩门的那种，这是同学们疯狂喜欢卫老师的原因。理解啊，尊重啊！如果人人上课分神，这课也没法上，同学们会理解，配合。

小乔同学，全场哄笑。她脸一红，那个最是一低头的温柔不胜一句“小乔”的娇羞，连卫老师也心动了。说周瑜你来替小乔回答一下。
周瑜，男神啊。他站立起来，有大帅之才，口若悬河，这点小问题太不足为道。
周瑜，小乔就喜欢你救火的模样，本色啊。水深火热，英雄啊。

与他相关的，多念几次，所有的忧伤都忘却了。
背得滚瓜烂熟了。只要记得命中与她息息相关的东西。
周瑜回答的问题，几次考试她都全对。为此卫老师专门将一些疑难的问题让小乔答，让周瑜解。
课堂在一片哄笑中，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。
说也奇怪，卫老师看见期末考试整体提升得非常容易。
周瑜，男神。周瑜才是班级的统帅。周瑜有点穷，那条破麻布裤子补了不下一百个补丁，美狐子给周瑜买了一条牛仔裤。真酷。

与它的东西太虚伪了。曹桑洛，周松木，才是天生的一对。周瑜，小乔，才是天生的一对。小乔给周瑜补补缝缝都是份内的事情。
这是真的，曹桑洛在上曹湖小学的时候，就与周松木是同桌同学。天意呀！
在上曹湖中学的时候，周松木是体育委员，曹桑洛是班长。
在上桑落洲中学上高中的时候，曹桑洛莫名其妙地进了理科班，与周松木同班，但她喜欢文科。
成绩一般般，好在有周松木。好在同学们都叫她小乔，喊他周瑜。这让她整天沉浸在一种天真浪漫窃喜的境界里……

大街上一遍又一遍播放着“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……”
先前听着这样的歌曲，觉得好玩。
但今日不同，物事全非，一遍一遍反复地听，她觉得那狐狸就是她自己。

“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，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，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……”

美狐子，一只受了箭伤的狐狸，在雪夜里逃窜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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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
班上每个同学都有外号，大部是陶桂林给取的。陶归林家门头上有一块木牌子，据说是五柳先生陶渊明留下的，这让美狐子感觉陶归林真是居住在一片世外桃园的感觉。

陶归林据说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做过开国元勋，当过宰相，不知道靠不靠谱。吹牛也罢，同学们叫他陶诗人，陶县令。但宿松县有个石良宰相是真的。当年石良为朱元璋筹备军粮，从泾江运抵鄱阳湖，帮助朱元璋打败了陈友谅。朱元璋成了皇帝，封石良回家做了个“田园宰相”。班上也有个外号叫石良的。与陶归林两人斗来斗去，都找来各种理由说自己的爷爷的爷爷是真宰相。

这个陶归林父亲也算是当了点芝麻官。据陶归林说他是从江西移民过来的。这桑落洲上原本是长江从中上游冲积的砂子和泥土，冲到彭蠡湖里，长出了洲岛。当时一片沼泽，芦苇，荒无人烟。

战乱频发。到处是灾民，逃到了孤岛上，开垦荒滩野泽。居住者绝大部分是移民。陶归林从江西彭泽县还是鄱阳县瓦窑坝移民过来，他也说不准。

陶归林常常站在桑落洲上望着长江对面的鄱阳湖。陶归林的爷爷的爷爷，反正是隔着好些代的爷爷，做过宰相。有一个爷爷做过彭泽县令。当年的瓦屑坝是一个濒临鄱阳湖、靠近鄱江边的聚落和水运码头。瓦的"坝"是鄱阳湖边的一条坝，起着护岸作用的坝。当年鄱阳湖发大地震，大量房屋淹入到鄱阳湖里。陶归林一家凭助一条木船躲过一劫，被恶魔般的巨浪冲上了桑落洲。

因为地震，长江水从江北仿佛一夜间移到江南去了。桑落洲从彭蠡泽里又浮出了好几座新岛。长江南岸的鄱阳湖反而扩大了好几倍。长江主道本来是紧靠着陶归林的家，一夜之间移到江南去了。

陶归林这小子整天浇花吟草，抒情赋志。有时候陶归林这小子将一篇《桃花源记》倒背如流，仿佛这篇文章就是他写的。

而且陶归林就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归林村，她去过一次。归林村的确有一片白沙洲，洲上有一片桃林，有一棵几百年的桑树。陶归林家就住在那片沙洲上，沙洲上有一些古老的茅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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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

邑子是个文静的女生，住在据说是邑人住过的故居里。那幢别墅是符子的家。同学们喊这一对冤家叫符宏，邑人。符宏一副秦俑的模样，说他爷爷是秦人。吹牛说梦见秦始皇带他上小孤山。你不信就去小孤山会看见秦始皇用剑刺下的“中流砥柱”。他在梦里亲眼所见。

据陶归林说桑落洲还有符宏和邑人住过的“邑人”故居，就是个草庐。草庐房边有一幢青砖琉璃有点复古的别墅，飞檐，马头墙，一看就是富人的居所，很大的庭院里，有溪，有石头，有别有洞天的竹林。

王喜之一手漂亮的书法，是卫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之一。王喜之的家就在卫老师“牧鹅池”边上，和卫老师家隔着
“牧鹅池”。王喜之有一次把美狐子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，对她说他家旁边的一片废弃的井底有一只千年铜鼎，有一人多高，上面刻着的铜字生出了铜绿。王喜知说她父母叫他不要告诉任何人，会惹祸上身，只告诉了美狐子一个人，连卫老师也没有告诉。明眼人都知道为什么，美狐子难道不知道？

骗人吧，美狐子觉得王喜知是骗她去他家，才不去呢。这家伙女生人缘好，而美狐子就是对这家伙没有一丁点感觉。你搬上沙滩来，我才去看，美狐子随口说。

为此，王喜之用小刀刺破了手碗，写了一封血书“这是真的”。她吓死了，血也止不住，她撕掉了一大块裙子给他止血。再不敢跟他说话。这小子太当真了，铜鼎有就有，干嘛写血书证明？

但这小子是个书呆子，而且动不动就写血书，“这是真的”。美狐子做了好几夜噩梦，梦见那块血染的裙角向自己飘来，扔也扔不掉。直到包裹着自己的头颅。吓醒了，手指上的指甲竟然在梦里不知不觉，一阵疯狂的舞动里划破了自己的脸。

不喜欢就是不喜欢。她就喜欢周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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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

这是一个圆形的沙洲。半边黑泥，半边白沙。合成一幅太极图。中间一条深不可测的江湾，属于长江的分叉道。不时游来成群的白鳍豚，黑鳍豚。奇怪的是白鳍豚总喜欢靠在白沙洲一个湾道里，黑鳍豚总喜欢靠在黑泥湾一个湾道里。

卫老师家住在白沙洲。洲上有白鹤池，白鹭池，牧鹅池。全是白鸟。江水一涨，鱼会沿着沙滩溜进来。江水回落，鱼会沿着沙滩回到长江。白沙洲上大大小小的池子不下数百个，各种白鱼布满了洲岛。随手一抄就是一条珍稀的鱼。

卫老师经常带着孩子们去她家，她的家座落在太极图阴阳鱼的“鱼眼”上。卫老师说从前有一对鲸鱼姐妹从东海溯长江而上，经过小孤山，海潮正好上溯到小孤山脚下。但白鲸鱼妹妹不听姐姐劝告，执意继续沿着长江上游，她听说离小孤山不远就是三江口，桑落洲，去看看马上就回来。结果，游入了淡水里，搁浅在白沙滩回不去了。白沙滩就是白鲸鱼变的。黑鲸鱼姐姐没有等到白鲸鱼妹妹便也沿着长江上游去寻找，看见妹妹搁浅在白沙滩，喷出水花试图让妹妹逃生，但失败了，自己也搁浅了，变成了黑沙滩。卫老师说这是个传说，同学们要学会相互关心，不能意气用事。

卫老师经常带着学生们去白沙滩写生，采风，拾贝壳，也从一些浅池里提鱼。提完了鱼，一起去卫老师家居住的“鱼眼”，烧蒸。

卫老师家居住在洗墨池也上。洗墨池不很大，比起“鱼眼”小很多。鱼眼是一个小湖泊，里边有白鲟，白鳍豚，白蛇。卫老师叫同学们仔细观察，写生就要观察得更具体。

洗墨池边上堆满了白色的鹅卵石。大的你抱不动，小的如鹅蛋。有时白鹅下了蛋与白鹅孵石并列在一起，你很难分辨出来。卫老师说，同学们小心点，拾到鹅蛋不要一脚踩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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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

卫老师的家座落在牧鹅池边上。池对面有树林，叫牧鹅林。卫老师居住的房子其实也是茅棚盖的屋顶。卫老师说用芦苇盖的。芦苇的雪白骨子经过了一种奇特的“蓝晶”处理一百年也不会腐烂，茅棚顶还有芦苇花。卫老师在一盆水里用水化开了几粒“蓝晶”颗粒，水立马变成了蓝色，蓝天沉在里面，深不可测，美狐子用手探进去，也摸不到底。奇啊！

卫老师说，同学们，这不是化学物质。是古代遗留下来的“精神”结晶。用这种结晶浸泡的芦苇千年不腐。风吹雨淋越来越晶莹剔透。但这种结晶极其稀罕，只有白沙洲可以生产这种晶体。用这种结晶浸泡的诗书画一千年也不掉色。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这种结晶还会从书画表面“生”出更多的粉未，收集起来，可以循环往复的使用。前提是你得有耐心，时时关注这种结晶产生。这个结晶一旦沾染了空气里的灰尘就失效了。因此要长年累月一点点采集，否则前功尽弃。

卫老师的家里挂满了书画。挂在正中间的是卫夫人。卫老师说，作为“书圣”王羲之的授业老师卫夫人，是中国书法史上第一个明确记载的女性书法家、教育家，在桑落洲度过很长时间，培养了李式、李充、王羲之等中国书法史上的巨匠。

卫夫人，王義之。卫老师，王喜之。站在人群里的王喜之心里一阵疯狂的窃喜。同学们好羡慕，也好嫉妒。王喜之写的字就好看，你不得不服。他临摹的《兰亭集序》，你分不出真假。

关于墨池，缘于卫夫人同学们讲述的一个故事：有一次，王羲之临帖，可能是心急，将字写得潦草了。卫夫人循循诱善地说：“孩子，你知道东汉有个‘草圣’张芝吗？他为了练好字，天天在自家门前的池塘边，舀池水研墨练字，从太阳出山，练到太阳落山，字写完了，就在池塘里洗笔刷砚，日积月累，池塘水就染成黑色了。你想呀，池塘的水都变黑了，他的字能不越练越好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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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

卫夫人家有一条小船。进入室内，沿着倾斜的梯道，下到地下，小船就停在她家房屋底下。这个地下通道与长江相通，可以直接撑到另外的那个太极半岛，从白岛到黑岛，从”鱼眼到”“鱼眼”。袁宏住在那里。袁宏是卫夫人最欣赏的学生，说他才赋惊人，三百年才会出现这样一位神童。

卫老师说历史上也有一位周名同姓的大名人，叫袁宏。公元343年，谢尚带着少年袁宏赴江州刺史任，在桑落洲牧鹅林拜会了王羲之，王羲之对前来拜访的袁宏很是赞赏。后袁回京，王羲之写信他，这就是著名的《袁生贴》。

袁宏居住的岛上，也有一个墨池，门前有一个小湖泊。但湖泊里游泳的都是清一色的黑鳍豚，卫老师说，黑鳍豚是一种珍稀的淡水豚，只有长江才有。

但这种岛上的鸟不是灰色就是黑色。鱼也是黑鱼多，偶尔也有鲜艳的红色，绿色，蓝色的鱼。不象对面白沙岛上是清一色的白色物种。

卫老师撑着船，经过一片漆黑的地下暗道。前面由两只白鳍豚引路，后面由两只白鳍豚担任护卫。隧道的顶部并不是岩石，而是泥土，内滑光滑，布满青苔，青苔开着金黄色的花。卫老师说大家而用担心，这条隧道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，地震时也从未坍塌。像一个人的两只眼，左眼到右眼，可以自由切换。

同学们下了船，沿着上升的楼梯来到袁宏的家。正壁上挂着公元376年，袁宏在桑落洲写的《东征赋》，他是第一位把桑落洲载入史册的人。书法是卫老师写的。

还有一幅画，那是公元1303年，赵孟頫、高克恭等一大批元代著名画家，在桑落洲牧鹅林聚会，缅怀王羲之诞辰一千周年，创作的《桑落洲望庐山图》，很多名流在画上题诗。

但同学们还是喜欢到门前的墨池里看黑天鹅。黑湖里看黑鳍豚，因为水太深了，岸边都是松散的泥土，围起了长长的护拦。卫老师叫同学们不要钻入护拦内去看，松土会塌方。卫老师说这个墨池已经扩大了十信，这个岛也圹大了十倍。因为坍塌，如今到另外一个小池去洗墨了。

黑岛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眼。到处爬满了乌龟，大鳖，绿蛙，也有水蛇。卫老师拿了一瓶神秘的红色液体，在每个人前额上抹了一遍，说抹过了就不要擦掉，去看这些动物时，动物们听到这个香水味就会逃走。关于这红色的液体，卫老师说，是古代的勇士在骨骼上和脑颅里结晶才生成的。结晶出液体？好神秘？哪来的呀？卫老师笑了笑，慧深莫测。

岛上的乌龟真大，有个同学骑在上面，把它当海龟骑，其实它已经几千岁了，是龟神。鳖也太得惊人，有筛子那么大，一只鳖四脚朝天在挣扎着，卫老师叫周瑜，陈由亮，朱云长等几个同学合力才将它翻过来。这只鳖刚才与鳄鱼干架了，背脊上有鳄鱼咬伤的痕迹。卫老师说，附近可能有大鳄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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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

卫夫人家有一条小船。进入室内，沿着倾斜的梯道，下到地下，小船就停在她家房屋底下。这个地下通道与长江相通，可以直接撑到另外的那个太极半岛，从白岛到黑岛，从”鱼眼到”“鱼眼”。袁宏住在那里。袁宏是卫夫人最欣赏的学生，说他才赋惊人，三百年才会出现这样一位神童。

卫老师说历史上也有一位周名同姓的大名人，叫袁宏。公元343年，谢尚带着少年袁宏赴江州刺史任，在桑落洲牧鹅林拜会了王羲之，王羲之对前来拜访的袁宏很是赞赏。后袁回京，王羲之写信他，这就是著名的《袁生贴》。

袁宏居住的岛上，也有一个墨池，门前有一个小湖泊。但湖泊里游泳的都是清一色的黑鳍豚，卫老师说，黑鳍豚是一种珍稀的淡水豚，只有长江才有。

但这种岛上的鸟不是灰色就是黑色。鱼也是黑鱼多，偶尔也有鲜艳的红色，绿色，蓝色的鱼。不象对面白沙岛上是清一色的白色物种。

卫老师撑着船，经过一片漆黑的地下暗道。前面由两只白鳍豚引路，后面由两只白鳍豚担任护卫。隧道的顶部并不是岩石，而是泥土，内滑光滑，布满青苔，青苔开着金黄色的花。卫老师说大家而用担心，这条隧道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，地震时也从未坍塌。像一个人的两只眼，左眼到右眼，可以自由切换。

同学们下了船，沿着上升的楼梯来到袁宏的家。正壁上挂着公元376年，袁宏在桑落洲写的《东征赋》，他是第一位把桑落洲载入史册的人。书法是卫老师写的。

还有一幅画，那是公元1303年，赵孟頫、高克恭等一大批元代著名画家，在桑落洲牧鹅林聚会，缅怀王羲之诞辰一千周年，创作的《桑落洲望庐山图》，很多名流在画上题诗。

但同学们还是喜欢到门前的墨池里看黑天鹅。黑湖里看黑鳍豚，因为水太深了，岸边都是松散的泥土，围起了长长的护拦。卫老师叫同学们不要钻入护拦内去看，松土会塌方。卫老师说这个墨池已经扩大了十信，这个岛也圹大了十倍。因为坍塌，如今到另外一个小池去洗墨了。

黑岛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眼。到处爬满了乌龟，大鳖，绿蛙，也有水蛇。卫老师拿了一瓶神秘的红色液体，在每个人前额上抹了一遍，说抹过了就不要擦掉，去看这些动物时，动物们听到这个香水味就会逃走。关于这红色的液体，卫老师说，是古代的勇士在骨骼上和脑颅里结晶才生成的。结晶出液体？好神秘？哪来的呀？卫老师笑了笑，慧深莫测。

岛上的乌龟真大，有个同学骑在上面，把它当海龟骑，其实它已经几千岁了，是龟神。鳖也太得惊人，有筛子那么大，一只鳖四脚朝天在挣扎着，卫老师叫周瑜，陈由亮，朱云长等几个同学合力才将它翻过来。这只鳖刚才与鳄鱼干架了，背脊上有鳄鱼咬伤的痕迹。卫老师说，附近可能有大鳄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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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



那只大鳄鱼一口就吞掉了一窝龟蛋，和刚刚出生的小龟。一口就吞掉了一窝鳖蛋，和刚刚出生的小鳖。一窝鸟蛋，和刚刚出生的小鸟……

乌龟和鳖，大蜘蛛，蟾蜍，贝壳们成立了联合国军，与大鳄们血战不断。为了地盘斗得天昏地暗。卫老师叫同学们小心点。但为了培养同学们的勇气，卫老师也鼓励大孩子们去帮助被大鳄掀翻的龟鳖翻转过来，继续战斗。有一种芦苇削成箭，箭头涂上红色的液体，可以在分秒之间软化并刺穿大鳄的甲胄。但一只大鳄至少要用三百支“芦箭”插中它，并且不少于两支“芦箭”插在大鳄两只眼晴里，大鳄才会毙命。

同学们用削笔刀不断用芦苇削出芦苇箭。那些芦苇砍了又生，只在一瞬间。沙滩上丢下了几头大鳄的尸体。龟军也牺牲了数百个勇士。中午休战一小时，分不出胜负。卫老师叫同学们抬了一只大鳄，用岛上一只又黑又亮的大釜煮了。

有一口井里酒香四溢。汉武帝当年率舰船浩浩荡荡穿越彭蠡湖，射杀湖中的蛟龙，汉武帝令随行的厨子们架起这口大釜，也是在在这里烹饪而食，岛上香味弥漫了整整一年。当时宫廷带来了酒水，汉武帝命人将酒倾入一口水池里作为头曲，以酒酿酒，妃子们在洲上采摘青翠的冬桑叶掷入池中，桑叶入池即化，成为绿液，这便是“桑落酒”，同学们一起尝尝，不要喝醉了，下午还要对付那条大鳄。

吃饭的时候，卫老师仍不忘向同学们传递一些古老的历史。卫老师说那条大鳄总想为被射杀的鳄鱼报仇，到处兴风作浪，而且吃江豚为食，尤其喜欢吃雪白的动物，这个岛上的白猿，白蟒，白鳍豚，白龟，白蛇，白鹤，白鹭，白鸥，……都被吃完了。又开始吃龟蛋，鸟蛋。

同学们磨穿擦掌，真想亲手宰掉那瘟神。但卫老师说那条大鳄受了的箭有几千支了，也不死。因为它受过了一次伤，就要吃一次白色的精灵。伤口又愈合了。大鳄居位在洲尾，相当于这个太极岛太极鱼的鱼尾，那里有个正方形的黑色城楼，由动物的骨骼垒成，里面住满了牛鬼蛇神。

为什么不派军队去剿灭它们？卫老师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觉擦的伤感。卫老师说，这些坏东西只有在同学们眼前才显露……要靠你们亲手杀死它。不可能每个学生都要派军队保护，在关键时刻要靠我们自己。因为危险就在你不能察觉的一瞬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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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


周松木一边啃着一根鳄骨，一边饮着桑落酒。看见曹桑洛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朝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去。他立马丢下了骨头，放下酒杯，跟了上去。

曹桑落因为前额上也抹了一滴神秘的红药水，有点不适。再加上喝了一大碗桑落酒，长出了一条狐狸尾巴。她的一袭白裙有点藏不住，便一个人想找个地方把尾巴割下来。

曹桑落躲到一棵桃树后面，看见左右无人，就掀起裙子，露出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。她从口袋里摸出削笔刀，便割起了自己的尾巴，鲜血一滴一滴地淌到地面。

周松木躲在另一棵古柳树后，看得一清二楚。也许是心有灵犀，曹桑落忽然忍不住疼痛，声音有些颤抖，说:“早看见你鬼鬼祟祟，出来吧，帮帮我，哎哟，”。

“美狐子。”周松木来不及叫出声，美狐子脚下露出了一个大坑，人直接向地底垮塌下去。周松木三步当作一步跨过去，只拉住了来不及割断的狐狸尾巴。

美狐子惨叫一声，脸上闪出一道雪白的闪电。周松木扯断了狐狸尾巴，纵身就与美狐子一起跳进了那个刚刚因为坍塌而形成的无底深渊。

哑榴

12

“美狐子。你在哪儿？”周松木醒来时，周遭黑咕黑咕隆咚，没有一丝光亮，也没有声音，除了窟顶上了叮咚叮咚滴出几滴泉水的声音。

他坐立起来，正想着该怎么办？洞窟深处传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:“欢迎来到，这里是时光转换中心。刚才由于一位少女不经过同意擅自作主，动了时光转换轴承，你们已进入一级时光加速状态。”

“你是谁？你在哪儿？”
“这不重要！重要的是问清你自己，你是谁？你在哪儿？”
“我在哪儿？”
“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。这里有九层时光加速迷宫，你在第一层。”
“九层又如何？”
“在第一层，度日如年，你度过一日，外面的人间已度过九年。
第二层，你度过一日，外面的人间已度过二九一十八年年。
第三层，你度过一日，外面的人间已度过三九二十七年。
……”
“你能不能说简单点，干嘛这么哆嗦？”
“第四层，你度过一日，外面的人间已度过四九三十六年。”
……
直到，一一
“第九层，你度过一日，外面的人间已度过九九八十年。”
“错了，九九八十一。想不到你数学如此差劲。”
“证明你在认真听课。”
“不认真又如何？”
“如果你在尘世有一百年大寿，你在一层用一百除以九再除以365，便是你在一层能呆的最长记录。时间从你醒来算起，处于沉睡状态不计时间。否则会打入二三四五六七八九，直到迅速消失。当然，你也可以杀死洞窟里的怪兽赚取时差。”
“你这个混球，早说最后一句。害得我白白浪费了生命。”
“我也是当差的，从你身上赚点时差当小费。”

13

“美狐子。你在哪儿？”。周松木只想尽快找到美狐子。
“美狐子。你到底在哪儿？”他大声叫喊，手上只捏着一条狐狸尾巴，被甩得呼呼生风，整个洞窟里掉下一堆堆潮湿的枯叶。闪着细微的亮光。
“谁在乱呼乱叫，抓起来。”
黑暗里几个夜叉举着豚油火炬朝松木走近。
走到离松木十几米的地方，停下。
“是个小生。刚才抓了个孤狸，又来了个小生。蒲松龄派来的吧。”
“我呸。带我去。”
这两夜叉以为是松木不想反抗，乖乖就范。
“听活的一个，没出息，不像狐狸那么尖叫，害得我们降了职。”

穿过的漆黑的走廊，发出难闻的气体。堆满了陶器，瓷器，青铜器。一些密封的器罐里传出哭泣声。

“这些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不知道吧。这些罐子里装的是我们鳄王要吃的食品。鳄王吃的食品要听见动物和人的嚎叫，才开心吃下。”
吃人？周松木惊出一身冷汗。
接着又听见那个高个子夜叉说:“这下好了，这个月咱俩的任务完成了。一个是美人，一个是俊男，都是人间极品。献给鳄王，一高兴咱俩都连升三级也说不准。”
“而且都是白肤的。鳄王几个月没吃到一白鳍豚白蛇了，白岛戒备森严，黑岛的白被吃光了，只剩黑的，到哪里去找白的。完不成任务咱们都得下二三四五六七八九。”矮个子说。
“就是就是，这条美人鱼鳄王要是收了做妃子，咱俩也有可能封个将军，不当这破差了。这鳄王头过月吃掉了剩下的三个妃子，成了光棍。”


14

经过几间墓室，一座立方体形状的大厅。六面开门。墙壁上点着白鳍豚油灯。也有黑鳍豚油灯。

“听说仓库里白鳍豚灯油和黑鳍豚灯油快用尽了，下个月开始改用鱼油灯了。”

“鳄王准备攻破白岛。那里资源丰富。苦于鳄王最近受了伤，得不到滋补，元气和功力一直恢复不了，听说今天上午出去黑岛上撒心，对付一群学生也是心有余力不足。鳄王准备吃点白物补充一下，下午打个胜仗。”

这时，天花板上放下九节阶梯，周松木踏着阶梯上了第六道门。他站在阶梯上环视了一下乌烟瘴气的大厅。

长枪，鸦片，吸毒，赌博，卖身……输了的，直接装入罐子。一堆堆罐子发出一阵惨兮兮的嚎叫。

“鳄王就是靠这些罐子发家的”。矮个子夜叉说。
“这个月你不也发了！”
“没有你多。承蒙您关照。”
“抓了这个美人，而且时光加速轴又被触动了，发起来更快了。”

“对咱们也是好事，我们毕竟在一级，二三四五六七八九，很想升迁，再捞几笔。你想想，时光加速轴一转动，整个白岛黑岛跟着旋转，我们有可能吃上白岛的鳍豚，过上鳄王一样的生日。鳄王还没有妃子，咱们也去白岛弄上几条美人鱼。”

周松木看见四方体大厅中央一台正方形的机器。上面写着“时光加速器”。几个鲜血淋漓般的草书在一团昏暗的灯光里发出低低的蜂鸣。

赌徒们打了鸡血一般，暴富暴穷。九年辛苦打拼一日输光，被打入二三四五六七八九。不时从地面的那一扇门跌下无底洞。也有不时从地板下那扇门内暴富出一个鸡犬升天的牛头马面，人面兽心，肥头大耳，大腹便便。一日剥削穷人九年的劳动成果，踏着骨头垒成的阶梯上升到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