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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肯交付给你的半缕香被风吹散了。世界又成宁静的世界,你又成渐渐模糊的点。
我不肯说出的那句话被时间碾碎了,一地游移的光。你弯腰捡拾,态度如此认真,仿佛那游移的光影深处有沉甸甸的馈赠。那应该是岁月颁发给你的,也应该是你搬不走的。
你也有不肯的时候,你不肯使用敬语,仿佛我们还是少小孩童,仿佛昨天是再见,今天是重逢。只是一个夜晚的光景,醒来时发现,我们都睡过了头,把几十年的光阴睡成了一段用橡皮擦一擦就消失的虚无。所以,你那么自然地喊出了我的乳名,还那么自然地像从前一样轻轻刮了刮我的鼻梁。
多么戏剧化的场景。就在那一瞬间,我剪去的长发又飘动了起来,和那天的黄昏一样,你说夕阳的光辉洒在我的头发上真好看。那天,春色朦胧,花香隐约。你说出的诗句留着不大不小的空白,等着我去填满。
这是不是命运的恩赐?你的人生字典里被标注过的那个字,在我的字典里也是批着红杠,只是谁也没有告诉过谁,却又在无意中被对方看破。
我知道你懂的。我不肯交付给你的那半缕香已经淹没于夏日的池塘里,她香在安谧的荷花深处,她自成一种优雅闲适,悄悄制造了更大的香,弥漫于尘世喧嚣拥挤的浊浪之外,我知道你已经感受到了。而我不肯说出的那句话,也已经被岁月演化成了一首轻缓的乐曲,悠悠扬扬,诠释着山高水长的开阔境地,想必你也应该深深领悟到了。
所以你把少小时光又慷慨地还给了我,所以我以为我们似乎不曾长大,风向也一直都没有变。我们还是两小无猜的懵懂少年,哪怕我们都已两鬓斑白,额前细小的皱纹像沉默流淌的溪水,轻轻诉说着岁月流逝的斑驳印迹。
这样真好,我还是又傻又笨的邻家妹妹,你还是喜欢逗趣使坏的邻家哥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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